蛋

       琅琊阁有个令人费解的规定，饺子里都不准放图吉祥的铜钱。新来的厨娘觉得奇怪，就偷偷的问同她要好的吉婶。

      吉婶却摩挲着沾满面粉的手指，一遍又一遍，红着眼盯着那盘要入锅的饺子出了神……久到锅中的水沸腾；久到瞌睡的烧火小厮被柴火燃烧殆尽发出的噼啪声惊醒；久到新厨娘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懊悔自己多嘴；久到好似过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再世为人，氤氲的雾气伴着吉婶沙哑的嗓音飘来………

      那是廊州最冷的一年，那种冷是不同于寒冷的阴冷，湿冷，刺痛骨子的冷。缠绵病榻的男人虚弱的好似下一刻就消失不见，唇边溢出的一抹红在惨白的脸衬托下显得更是触目惊心。

   “苏哥哥，不舒服”

       蓝衫的少年就着手里的白帕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他的唇，那双清冷的眼里有恐慌有无措有担忧。 

     “飞流乖，苏哥哥只是累了想睡一觉，今天可是除夕，吉婶又有做饺子，等到你吃到有铜钱的饺子，苏哥哥就醒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眼是闭着的，唇是勾着的，三分宠溺，三分担忧，三分浅笑，还有一分感慨化作沧桑……

 
        厨娘没见过那位体弱的宗主，只是听说他是个谪仙一样的人，读过的书比村里那花白头发的老秀才还要多。不知怎么她想起以前说书先生说过的一句话，人死黄泉难扶起，可不是么，不管多谪仙一般的人时辰到了阎王爷来催你上路，不还是只剩下坟头那把草？

       “骗人！”蓝衫的少年望着盘中尽数被戳破的饺子渐渐红了眼………